雖然還有不少奪慈要寫,
但我目的真的是為了雙飛,
相信我www(?
4.Mission
在艾米丽的个人资料上,记录着她讨厌蜘蛛。
安吉拉当时注意到这个时就忍不住笑了。
这种事居然特别备注上去了,到底是有多讨厌呢?
「资料上說妳讨厌蜘蛛?那要是出任务时遇到怎么办呢?」她问。
「我会闭上眼,当做没看见。」艾米丽说话时一脸冷酷。
好笑的是,安吉拉知道那并不代表艾米丽内心镇定。
「但蜘蛛的脚慢慢地攀上了妳的狙击枪。」安吉拉闹着说。
「好了,别说了,拜托。」艾米丽受不了地皱起眉头。
正因为艾米丽的表情总是变化太少,过于冷淡,所以安吉拉特别喜欢逗她,喜欢在她脸上看见不一样的情绪。
那让安吉拉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以及亲昵感。
新兵训练期过后,艾米丽终于有了第一次出任务的机会。
「注意安全,遇到蜘蛛的话记得闭上眼。」
出发前,安吉拉对艾米丽这么说,并且顺势摸了一下艾米丽的头,像是她习惯对法里哈做的那样。对于比自己年纪小的人,她似乎就会想做出这样的动作。
艾米丽虽比安吉拉还高,却不以为意,自然地接受这举动,脸上微微一笑。
「说的好像小朋友去郊游似的。」
当然,捍卫者所面对的可不是像外出游玩这么简单愉快的事。
根据回报,艾米丽的情况并不佳,在过程中出现了失误。虽不是无可挽回的过错,但也些微影响了任务的进行。
等到艾米丽返回基地,她们当面谈了这件事。
「上面命令要我杀了那个人,但我只射伤他而已。」
「……是故意的吗?」
「不,是失误。」艾米丽摇摇头,语气有些懊恼与自责。 「愚蠢的失误。」
安吉拉虽然不是军人,但事情见得多了,多少也能猜测到原因。
艾米丽没有实战经验,她能够进入捍卫者纯粹是因为枪法高超,但打靶和杀人毕竟是天壤之别,狙击手所做的是远比一般步兵更加精细的作业,容错率也低,如果意志不够坚定,心中有所犹豫的话,恐怕难以胜任。
但说到底,这只是第一次出任务,并非一时就能断言适不适合,有的人会无法承受而放弃,可也有不少人是经过磨练而变得更加优秀的。
--杀人这种事久了就习惯了。
安吉拉也听过人这么说。
「以第一次来說妳已经表现很好了,别太往心里去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「杰哈那边还好吗?」安吉拉问。
杰哈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。安吉拉有点担心艾米丽的失误会不会影响到他们。
艾米丽稍微扬起嘴角笑了,只是那笑容含有一点苦涩的意味。
「他早就为我可能的失误想好各种配套了,就像我说的,他很可靠。」
果然可靠。安吉拉想。只是这之间感觉还真是充满不信任感,若是她的话大概无法为此开心吧。
「不过,这是妳希望的吧?」她问。
艾米丽安静了短短几秒,表情平淡。
「大概吧。」
无法解读。
她无法解读艾米丽的表情。
是喜欢还是讨厌呢?还是说艾米丽自己也不清楚呢?其实艾米丽和杰哈究竟交往了多久,她并不知道,他们是不是对于彼此的个性或相处的模式都很习惯了呢?她也不清楚。
「医生,老实说,像我这种程度的狙击手,捍卫者要多少有多少吧?」艾米丽的语气略显沮丧。
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见到艾米丽低落的样子吧,而这竟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责任。
让对方振作起来的责任。
「现在的妳或许是吧。」
艾米丽对这回答露出疑惑的眼神。
「安娜說妳很有天份,妳只是还无法下定决心。」
安娜并没有真的那么说,不过安吉拉觉得大概是那样的意思。作为鼓励的话,她觉得这样转达也没什么关系。
「她真的那么说吗?」
这让艾米丽的双眼一下亮了起来,瞬间打起精神。
不知道为什么,这在安吉拉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平衡感。
不平衡什么?安娜的存在过于突出吗?她和艾米丽不是同样想法,同样立场吗?有什么好感到不平衡的呢?
但她没有深究这样的情绪,因为她不认为那是什么大事。
「是啊,妳死而无憾了吧?」安吉拉笑着故意说。
「下一次……」艾米丽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安吉拉。 「下一次我不会再失手了。」
只有内心彷徨不安的人,才需要下定决心。
那与其说是在对她声明,更像是艾米丽在说服自己吧?
不过没关系,她想。
不论成功或失败,她都会陪着艾米丽面对。
*
艾米丽第二次的任务是前往刚果剿弱捍卫者追踪已久的恐怖组织,此次行动战果丰硕,却也损伤惨重。
许多伤患被送回来接受治疗,安吉拉也忙得不可开交。
她进行了长达近十小时的手术,看了太多受重伤的同伴,身体与心灵都疲惫不堪。
之后她总算有空档休息,她应该立刻去休息室睡一会,不过她还是决定先到病房探望艾米丽。
她已经看过病历,艾米丽的肩膀和小腿各中了一枪,手术已经结束,身体没有大碍。
听说是在转移防御据点时被敌方发现了。
听说,艾米丽这次成功狙杀了不少人。
安吉拉虽然不会为此感到开心,不过也许,她应该给予肯定吧。
她安静地走进病房,很快就找到艾米丽的床位。
「嗨。」
「晚上好,医生。」艾米丽坐在病床上,脸色些微苍白。
「身体还好?」
「嗯。」
她看向艾米丽白皙修长的腿,左小腿上有绷带包扎着。
「可惜了,如果是我帮妳动手术的话,等妳的腿复原会比原来还美。」安吉拉用着不像在开玩笑的表情说。
艾米丽听了不禁微笑。
「我相信。不過妳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忙,那也没办法。」
那让安吉拉想起和艾米丽初次见面那天,安娜夸她的枪法时,艾米丽也是毫不怀疑。
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,这次的认同不是透过安娜挂保证,而是艾米丽对她本人直接的肯定。
「请问班的状况怎么样了?」艾米丽问。
班是和艾米丽同一个狙击小组的观测员,在转移据点时和艾米丽一起遭受攻击,因为状况严重,所以转到安吉拉的手下。
半张脸都烂掉,眼睛也瞎了,命虽然救回来,状况却不乐观。
「没有生命危险,只是需要多点休息。」让病人多加操心也没什么好处,所以安吉拉只是这样简单地回答。
艾米丽安静地叹息,她疲累地垂下双肩,整个人的身影看起来仿佛萎缩变小了似的。
「医生,我杀了一个孩子。」艾米丽用着无力的声音说,然后她稍微抬起视线,用充满罪恶感的神情看着安吉拉。
安吉拉愣了一愣,喉咙有些干渴,一时没想到要说些什么。
「看起来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啊……大概连自己为什么被杀都搞不太清楚吧。」艾米丽接着说。
「不过,即便是那样的孩子,也具有能伤害人,杀死人的能力。」安吉拉试着理性地说。虽然,她其实也相当讨厌面对这种事情--打着正义之名,在世界各地以军事武力杀人的捍卫者组织。
「是,因为那孩子带着手榴弹。为了保护同伴不得不杀了他。不过……」艾米丽蹙起眉,无奈地摇摇头。 「那终究只是个孩子。」
「我明白……这是很困难的事。所以我很佩服愿意为别人而战斗的你们,如果没有你们,会有更多人遭遇不幸的事。」安吉拉做不到,也不喜欢,但她明白必须有人负责这样的事,这就是这工作之所以伟大的地方吧。
「对于这个……我还没有实际的感觉。」艾米丽有些不安地交握着双手。
「那些孩子的父母大概被恐怖组织杀了,然后被强迫加入组织,带武器上阵。如果不消除那组织,就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被吸纳进去。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算计,但是也没有办法。也许会有自我怀疑的时候……但我想捍卫者所做的仍是正确的事。」
「嗯……我明白。」虽然并不能马上消化那些情绪,但安吉拉的话确实地平复着她的心情。 「谢谢妳。」
「妳和杰哈谈过这些吗?」同是上战场的人,她想杰哈也许能提出更好的想法也不一定。
「不……没谈过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我不确定是否要和他说这些,毕竟他和我不同,他在战场上那么优秀,而我只是个普通的人,也许他不能理解我的感觉。或者……我只是不想让他认为我能力不足。」
「但却和我说了。」
安吉拉总觉得,这样的艾米丽有些令人同情。
明明杰哈应该是艾米丽最亲近的人,她却不能对他诉苦。
「抱歉……」艾米丽望着安吉拉,安吉拉突然觉得那双眼好像小狗似的无辜。 「我既不能给人美好的想像……也不是能独自承受悲剧的人。」
她没想到艾米丽居然说这种话,还真是意外的可爱。
也许艾米丽也期许着自己能像安娜一样吧。
「有什么关系呢?」安吉拉笑了。 「说出来对妳比较好。」
「……对不起,妳是我唯一能说的人。」艾米丽说。 「我不知道我下一次是不是也能够坚持下去。」
「那么,请妳想着平安地回来,让我们这些等待的人能够安心。」
就像安娜曾说,她总会想着法里哈,让内心更加坚定一样。
在战场上的他们,内心就像风筝般单薄,动荡,需要重要的一条线维系自己,让自己能够回头,让自己能够放心地降落。
「我会记得这句话的。」艾米丽表情认真地说。
「嗯。」安吉拉轻轻一笑,不自觉又伸手摸了艾米丽的头。 「总之,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。」
「对不起。」艾米丽说。
「对不起什么?」
「我好像太撒娇了。」但说这句话时,艾米丽却直勾勾地望着安吉拉的眼。
没见过有人道歉会露出这种眼神的。安吉拉想。因为这其实不是道歉吧?
是一种征求。
……真有趣。她喜欢艾米丽这样的视线,她似乎稍稍被那之中所隐含的情感吸引着。
「没关系,妳可以对我撒娇。」安吉拉笑说。 「因为妳很可爱。」
艾米丽沉默了一下。 「这可能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。」
「那可能是妳藏得太深了。」
「……所以不可爱就不行了吗?我以为医生对病人的关心是无差别的。」
「如果妳想要的是无差别的那种关心。」
艾米丽凝视着她,思索了几秒,眨了眨眼。
「好。」
「好什么?」安吉拉不解。
「我就努力当个可爱的人吧。」艾米丽说。
安吉拉情不自禁笑了,艾米丽总会说些令她出乎意料的话。
因为努力而显得可爱的人,以及因为想显得可爱而努力的人,为什么她身边都是这样讨人喜欢的孩子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