滬Alfen

我是滬,台灣人(繁體字出沒),我寫文,寫百合。

 

【Overwatch】17.Bubble (寡双飞)

17.Bubble


大量的烏煙從智械人權促進中心的建築物中竄出,緩緩飄上玫瑰色的天空。

在裡頭的不論是人類還是智械都遭受到恐怖分子的攻擊,安全系統被癱瘓,甚至有部分智械遭到侵入而跟著破壞,現場一片混亂,死傷慘重。

安琪拉身著女武神裝在現場救援,她和兩名員警趕往爆炸後損壞嚴重的建築物破口,那裡有大量的傷者。

當她啟動天使之杖治療傷患時,兩名員警突然雙雙倒地,她壓低身子,惶恐地四處張望,但周圍並沒有人。

接著,她的手杖就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彈飛。

她還沒意識過來發生什麼事,一名恐怖分子的傭兵手持步槍出現在她前方,那人槍口朝著她,面具的雙眼處發出不祥的紅光。

她全身一凜,脈搏失速。

--沒有人能夠保護她,而她也來不及拿起槍。

下一刻,那名傭兵的頭向右扭曲,頭盔炸裂開來,連一聲都來不及吭就像個斷線魁儡般直接倒在地上。

--有狙擊手。

她這才意識過來。

「安琪拉。」

耳機忽然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,通訊頻道被駭入,她驚訝的同時卻也理解了為什麼兩邊的人都遭受攻擊。

「別再試圖救人,否則我會對妳開槍。」艾蜜莉以平穩的語氣說。

但她怎麼能輕易屈服?這個戰場需要她,還有許多瀕死的生命需要她,如果她會因為害怕危險而退縮,那她一開始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。

她不但絲毫沒有動遙,還變得更加堅決,倔強地邁開腳步走去撿拾手杖。

或許--她之所以敢這麼做,也是心裡不認為艾蜜莉會對她開槍吧。

但艾蜜莉扣下了扳機。

子彈擊中她的大腿,她摔在地上,叫出聲音,臉部痛苦地扭曲,她按著大腿,鮮血汩汩湧出。

這時候,寶藍色的機甲從半空中急速降落,映入她渙散的視野中。


究竟安琪拉賭的是信賴還是信念,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想清楚。

總之她是輸了,所以現在才會躺在醫院裡。

起先她不滿的是被阻止救人,但隨後就被背叛的絕望淹沒。

……不,不是那樣。

說背叛未免太過,她們理念本不相合,艾蜜莉更從未許諾過她。

但她又怎麼能不覺得受傷,要怎麼能不覺得難過?

艾蜜莉可以毫不猶豫地為她攻擊自己人,卻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對她開槍。

即便她曾有一點感動,那也隨著打在她身上的子彈灰飛煙滅了。

她想起艾蜜莉曾說過,如果要殺她,艾蜜莉也辦得到。

這一次沒有命令,但下一次呢?以後呢?


中午過後,艾蜜莉帶了一束高雅的白色蘭花束以及一些水果來探望她。

「午安。」艾蜜莉將鮮花放在病床旁的桌上,而後又削了兩顆蘋果給她。

她心裡那些曾經高漲的情緒,在見到對方如此平淡的態度後,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宣洩表態。

或許她是開始習慣了,習慣了艾蜜莉的自我,習慣了艾蜜莉的難以捉摸。

「妳的腳還好吧?」艾蜜莉在床邊的椅子坐下。

「怎麼可能好呢?」她不帶感情地說。

「抱歉,我也不希望如此。」

她不知道該說什麼,她甚至沒有看著艾蜜莉。

艾蜜莉思索著什麼似地安靜了幾秒,然後開口:「安琪拉,妳以後能不能別介入呢?妳在醫院也能救人,不需要到前線。」

她能理解兩人立場的不同,理解艾蜜莉的難處,理解爭論這個不會有結果。

或許她只是冀望一點疼惜的安慰,一個溫暖的擁抱。

可是她也習慣了,艾蜜莉從不能滿足她的期待。

「下一次,妳要殺了我嗎?」她平靜地說。

「不會的。」

否定倒是出乎意料的快速。

「我不想殺妳。妳對我們來說雖然麻煩,但沒有抹除的必要。不過妳也知道現場是很混亂的,那些傭兵也許會殺了妳,我不能保證。妳會遇到的危險分子,也不一定都是我們,為了妳的安全,還是別到前線了吧。」

「這是警告,還是關心?」她問。

「關心。」艾蜜莉淺淺一笑。

「這個,」她指向自己的大腿。「也是妳的關心?」

「算是吧。」

「謝謝。」安琪拉說。「不過,我暫時都不想見到妳。」

艾蜜莉不僅沒被這句話刺傷,甚至露出了可以諒解的表情。

「妳希望我消失多久?」

沒有人會問這種問題的。

沒有人應該問這種問題的。

這種時候,不該這麼說的。

「……也許一輩子。」她淡淡地說。

明明想要的是更多的關切,說出來卻總是相反的話。

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有勇氣對艾蜜莉坦率?

她要怎麼樣,艾蜜莉才會為她動搖,為她受傷?

什麼時候……艾蜜莉才會對她在意得足以讓她交出自己?

「想見我時,打給我。」

多麼客氣的體貼。

艾蜜莉站起身,離去前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臉。

真可笑,那電話明明幾乎不曾打通。

她想留住艾蜜莉,想握住艾蜜莉的手,但最終她還是看著艾蜜莉的背影什麼也沒做。

如果艾蜜莉真的這麼理智,為什麼不能聽出她說了多少反話?



最美的新娘走過她眼前。

她想轉開臉,閉上眼,但她沒有。

她記得那婚紗的款式,記得臉上的笑容,記得婚禮的氛圍,也記得想哭的感覺。

看著那一切,她沒辦法確定艾蜜莉是否愛過她,沸騰過的情感變成熄滅的火,連存在過的證據都沒有。

要怎麼愛一個人又心甘情願地放棄她,要怎麼愛一個人又接受她的快樂不是由自己給予?

她不知道,也做不到。



聖誕節。

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,她不喜歡節日營造出每個人都應該過得開心熱鬧,有人團聚陪伴的氛圍。

或許她曾經很喜歡,在她父母還在時,在她身邊還有一群像家人的夥伴時。

而如今,節日只不過讓她更害怕孤單。


她站在窗邊,望著雪花一片片地落下。

陽光彷彿失去了溫度,透澈凜冽的氣息,染上純白的街道。

但她發覺自己並不討厭,這天氣讓她想念那淡藍色的冷冷肌膚。

她決定打一通電話。

可能不會有人接的電話。


「早安。」

沒有想到電話被接起來了。

兩個月沒聽到的聲音,讓她的心又變得熾熱,讓低微的期待無防備地膨脹。

「今天是聖誕節。」她壓抑著興奮的心情說。

「我知道。」

「過來陪我。」她提出要求。

「抱歉,今天不行。」

「妳有工作?」

「我要去掃墓。」

傑哈的墓。

她根本不必問就能猜到。

但她應該能夠覺得驚訝吧?

艾蜜莉還有感情嗎?心裡還牽掛著傑哈嗎?艾蜜莉說過除了她,對其他事情都沒有感覺了,這難道也不是真的嗎?

懷抱著的熾熱的心,沉沒進深海底。

期待像泡沫,一戳就破。

她又能說什麼?

「……那麼,妳晚點來也行。」她聽見自己的聲音,很親密,很傷感,近乎低聲下氣。

聽筒靜默無聲了一會兒,她彷彿能感覺到自己凌亂不堪的脆弱心跳。

「安琪拉,改天吧。」


不記得是誰先切斷了通話,切斷了勉強維持著的平衡。

她離開窗邊,坐上沙發,緊抱著靠枕,蜷縮起身體。


她好久沒有為艾蜜莉哭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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