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拉狗<3
安琪拉最忠實的好夥伴!(ㄍ
20.Soldier Ziegler
鮮花,空棺,遺照,槍鳴。
灰藍的天空,無數的人群,盛大的儀式。
她始終不覺得母親去世了。
她還記得小時候,安娜出任務時,她總是很擔心。
「別怕。」安琪拉都會冷靜地安撫她。「安娜很厲害的。」
「但我還是很擔心她。」
她知道母親很厲害,可是,她也看過無數次母親受傷的樣子。
「要是真的不小心受傷了,還有我在啊,我會治好她的。」
「如果不只是受傷呢?」
「不會的,她永遠不會丟下妳。」安琪拉溫柔地摸摸她的頭說。
而她也就這麼相信了。
沒有道理連遺體都找不到。
她始終不覺得母親去世了,但眼淚卻不停地滑落。
安琪拉將她緊緊抱住。
「也許她沒有死。」她哽咽地說。「妳說過她永遠不會丟下我。」
她靠在安琪拉肩上,泣不成聲。
「……我會一直陪著妳。」安琪拉輕撫著她的背。
那道柔軟的力量,支持著她度過那難以承受的悲傷。
*
那週兩人的假日一起排在禮拜三。
安琪拉說想要和她一起到遠一點的地方放鬆,於是吃過簡單的午餐後,她就開車載安琪拉前往少女峰地區外圍的湖畔小鎮。
湛藍的天空中不時出現出現形狀獨特的團聚雲朵,陽光溫和不炙人,是個適合出遊的好天氣。
道路兩旁是蔥鬱的樹林,路並不特別寬闊,但行車相當少,所以開起來也挺舒適。
兩個多小時的車程,她們放音樂,偶爾打開窗戶吹吹風,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說話。
安琪拉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和她提起那位老朋友了。
對了,安琪拉說那個人叫艾蜜莉。
安琪拉最後一次提起艾蜜莉時,告訴她艾蜜莉還是沒有接電話,但幾天後艾蜜莉就突然出現了。
那大概不是愉快的會面,所以安琪拉說了一些關於那個人的負面評價。
--麻煩,任性,霸道,自我。
那是她第一次聽到安琪拉直接地批判一個人。
安琪拉並不認為自己喜歡艾蜜莉,她只說也許是放不下,不過法里哈不這麼認為。
就算安琪拉不說,她也知道安琪拉過得不太順利。
自從與艾蜜莉重遇後,安琪拉就沒有坦然地開心過。
她本來覺得那些不快樂只是一時的,無論事情如何發展,安琪拉都有能力解決問題。
結果似乎不是這樣。
她們沿著湖邊的碎石步道行走,欣賞瑞士最純淨的翠藍湖泊,湖面反射著粼粼波光,天鵝與水鴨悠哉地滑過,劃出一道道專屬於自己的扇形。遠方山脈白雪蓋頭,與蔚藍蒼穹相互映襯。
走了二十幾分鐘後,她們在堤岸旁面湖的長椅坐下休息,微風徐徐地吹著,旁邊樹木的綠葉跟著輕微地沙沙響。
「這裡好美,好舒服。」安琪拉望著湖泊,微笑著說。
「來對地方了。」她滿足地放鬆身子靠著椅背。
將自己置入這樣絕美的湖光山色之中,確實能忘卻各種煩憂。
像是明天就要上班了這種事,都暫時擱置到看不見的腦後。
「謝謝妳陪我跑這麼遠。」安琪拉說。
「妳開心就好了。」
安琪拉笑了笑,卻沒再多說什麼。
是安琪拉不想提,或者是不想給她困擾所以才不訴苦呢?
她望著安琪拉的側臉,想著如果不主動談果然就不會有進展,就算安琪拉不想聊,一個人悶著肯定也不好過吧。
「安琪拉。」
「嗯?」
「妳最近和老朋友怎麼樣?」
安琪拉的臉色微微一凝,但轉眼間又變成蠻不在乎的神情。
「……不怎麼樣。」
每次聊到艾蜜莉,安琪拉的反應就像隻刺蝟一樣,既敏感又尖銳。
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讓安琪拉變成這樣子。
「之後還有見面吧?」
「嗯,偶爾。」安琪拉簡略地說。
她觀察著安琪拉無表情的表情。
好像不適合再繼續問下去的樣子。
但在她這樣想時,安琪拉反而自己接話了。
「我們不常見,我連絡不到她,她只有想見我時才會出現。」
「喔?」她有點意外。「那她給妳手機幹嘛?」
「我也想知道。」安琪拉視線向上說著不耐的語氣,她差點以為安琪拉要翻白眼。
「妳對她好像不太有耐心。」她對安琪拉少見的態度隱隱有些想笑,卻又不敢表現。
「法里哈,她之前讓我擔心了整整一個月,我連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。」安琪拉不平地說。
「我知道,但妳如果瞭解了這個人的模式就是這樣,之後就不需要那麼擔心了,不是嗎?」
「也不只是擔心的問題……」
「還有毫無主導權,對方不夠將自己放在心上的問題?」
安琪拉被她說的啞口無言,最後只能深深地長噓一口氣。
「她讓我受傷,讓我變成連自己也討厭的人,我明知道這樣很不健康,卻又沒辦法放手……我肯定又像個笨蛋了,是不是?」安琪拉問。
「沒錯,士兵齊格勒,妳實在太讓我失望。」她裝模作樣地用上級軍官的強硬口吻說。
安琪拉被逗得忍不住笑起來,接著身體一歪,自然地倚靠在她身上。
「妳為什麼這麼討人喜歡。」安琪拉說。
那肯定是還不夠討人喜歡,所以安琪拉喜歡的才不是她吧。她暗想。
她們離開湖邊步道,走進小鎮慢慢地閒逛。
小鎮的木雕相當出名,在鎮上隨處可見雕工精美,栩栩如生的木雕作品。
安琪拉走路時仍習慣親暱地挽著她的手臂,而她也從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對。
她們踩上深灰色的石階,走進恬靜的巷子,在某戶人家的圍牆邊與一隻親人的白毛金眼貓咪相遇。
安琪拉湊過去撫摸那隻白貓,貓溫順地瞇起眼,甚至用頭頂了幾下撒嬌,安琪拉正想誇貓咪可愛時,牠卻突然撇開臉跳進花園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安琪拉顯得有些錯愕和失落。「我越來越無法接受貓咪自我的個性了。」
「別遷怒了。」她笑了出來。「試著跟妳的貓咪溝通吧。」
「貓咪是沒有辦法溝通的。」安琪拉否定地皺起眉頭。「妳想想,從沒見過會聽人指令,跟人握手的貓咪吧?」
「妳想要一隻會隨妳招喚,聽指令跟妳握手的貓咪嗎?」她笑著說。「那妳喜歡狗,會不會比較快?」
「妳的想法太高效了,長官,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。」安琪拉笑說。
安琪拉的回答,讓她莫名地緊張起來,她沒有要勸退的意思,她可不想讓安琪拉產生這種誤會。
「不,其實我的意思是,妳喜歡她,就得去接受她是隻貓的事實。」
安琪拉安靜地思索了一下,然後望著她又笑了。
「我的小法里哈,什麼時候變這麼成熟了?」
如果這種想法算是成熟的話,那她大概太過早熟了。
「走吧,我們去湖邊看日落。」她轉移話題。
她忽然不太想再插手安琪拉的感情事。
更貼切地說,是覺得不能再插手。
因為事情並不如她想的簡單。
她知道,不論發生什麼事,她都會陪著安琪拉,就像安琪拉陪著她一樣。
可是此刻她卻有點害怕。
她有一種模糊的預感,如果她太過投入的話,事情可能會往她無法掌握的方向前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