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喜歡寫法拉被掌握住的感覺XD
21.Dr.Amari
黑煙污濁了美麗的玫瑰色天空。
法里哈和數名同事被派遣到智械人權促進中心支援。
她沒想到確認淨空的破口有狙擊手埋伏,她慢了一步,當她抵達時安琪拉已經中槍。
「對不起,我應該要離妳更近的……」她自責地說。
待在原地太危險,她立刻抱起安琪拉飛離現場,把安琪拉送到在智械人權促進中心外待命的救護車上。
大量的鮮血染紅她的寶藍色機甲,安琪拉痛苦的面容讓她焦急得想哭。
太蠢了。她明明見過許多更危險的場面,她明知安琪拉可以獲救,沒有生命危險,但她卻一瞬間就變得如此纖細軟弱。
*
兩天後的下午,她瀏覽完事件的搜查報告,便帶著疑問前往醫院探望安琪拉。
她走進安琪拉的單人病房,桌子上多了白色的蘭花束,還有一盤看起來擺了一段時間而泛出淺咖啡色的蘋果切塊。
「有朋友來探望妳?」她問。
「同事。」安琪拉淡淡地說。
不對。
她直覺地想。
有什麼不太對。
是因為安琪拉淡漠的態度嗎?
她又看了一眼盤子上的水果,似乎從頭到尾都沒被碰過。
這可不像禮貌週到的安琪拉會做的事。
「妳看起來精神不太好,身體不舒服嗎?」
「別擔心,我身體沒有問題。」安琪拉蠻不在乎地望著窗口。
只是心情不好吧?
她知道,大概和那位老朋友有關。
這強化了她的推測。
「我今天看過了現場的檢驗報告。」她在床邊椅子坐下。
「嗯。」安琪拉看向法里哈,但她的眼神顯露著她並不真那麼關切。
「我有一點小發現,妳願意聽嗎?」
「嗯。」
「在妳中槍的地點,根據彈道分析,那個狙擊手總共開了五槍。」
「嗯。」
「其中三槍都是打中腦袋,一槍斃命,顯示狙擊手槍法高超。」
她盯著安琪拉的雙眼,想從那裡之中窺探出什麼,但安琪拉什麼也沒說。
「奇怪的是,其中一顆子彈是打在他們自己人的頭上,而朝妳開的槍,一發子彈打在天使之杖上,一發打在妳的腿上,這麼厲害的狙擊手,為何會失手呢?」
「也許那個狙擊手沒妳想的那麼厲害。」安琪拉面不改色地說。
「為什麼那個狙擊手會攻擊自己人呢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
「這看起來是不是像那個狙擊手要保護誰不被攻擊?」
「我不太懂妳的意思。」
「她是不是妳認識的人?」她問。
「我怎麼會知道呢?」
「那妳怎麼知道是『她』而不是『他』呢?」
安琪拉短促地停滯了一下,那反應已足夠證明她在說謊。
「我只是順著妳的話回答,沒有多想。」
「妳在包庇恐怖份子嗎?」法里哈情緒有些激動,但她努力壓抑著。
安琪拉靜靜地看著她,僵持了幾秒,終於嘆了口氣。
「……法里哈,妳應該知道,她其實可以殺了我們。」
「所以,」她克制著心頭的怒火。「妳現在要我感謝恐怖份子嗎?」
「……不是那樣。」安琪拉無奈地說,她似乎還想補充些什麼,卻又提不起力氣說。
「她今天來了醫院?」
「法里哈……別再問了。」安琪拉凝視著她的雙眼,字字清晰,慢慢地說。「答應我別再追查這件事。」
「妳這麼做未免太公私不分。」她口氣強硬地回答。這也許是她第一次這樣頂撞安琪拉。
「可是法里哈……不管是妳離開崗位來救我,或者事後做調查,這些都不是妳的職責,妳又怎麼算得上是公私分明?」安琪拉平靜地說。
她張口結舌,一時之間竟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反駁安琪拉。
換個立場想,她可以理解安琪拉為什麼袒護艾蜜莉嗎?
……可以。
是不是因為可以,所以才更加難以忍受呢?
「但這還攸關著許多條人命啊。」她不放棄地說。
「那就讓負責的人去調查吧。」
安琪拉堅決的態度讓她無計可施,只能喪氣地靠上椅背。
她強烈的正義感,在安琪拉面前竟也頹然地抬不起頭來。
她不知道究竟對自己失望多一些,還是對安琪拉多一點?
「法里哈……我的心情絕對比妳想的還糟。」
安琪拉的手輕搭上她的手背,那觸感給人的印象是如此輕薄脆弱。
「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?」安琪拉柔聲問。
她倔強地板著臉不說話,如果這樣就和好,她是不是太過廉價?
「法里哈……別讓我難過。」安琪拉翻過手掌,牽起她的手拉了一下。「過來讓我抱抱。」
她順著安琪拉的牽動靠過去,將安琪拉抱住。
好,她就是很廉價。
她就是抗拒不了,那又怎樣?
如果安琪拉需要,她就存在,那又怎樣?
安琪拉緊緊地抱著她,彷彿把全身僅存的力量都託付在她身上。
「法里哈,妳會希望我不要到前線嗎?」
她不明白為什麼安琪拉會突然這麼問。
「我不知道……」她邊思考邊說。「我不想要妳受傷,可是我也知道妳是帶著覺悟去的,如果要妳退出,那就太小看妳了。」
「還是妳最懂我了。」安琪拉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。
「嗯,而且我絕不會開槍打妳。」
我還願意為妳擋子彈。
這句話她倒是忍住沒說出來。
「我是不是說過,見到妳心情就會變好?」安琪拉鬆開手,向她笑著說。
「嗯。」她應著。「這話還算數嗎?」
「當然,一直都沒失效過。」安琪拉說。
「很好,再多想點開心的事,心情好,身體才恢復得快。」
「謝謝妳,阿瑪利醫生。」
「不客氣,我還能為妳做什麼嗎?」
「妳還沒答應我剛剛的請求,不再追查這件事。」安琪拉說。
……我真是傻瓜。
她想。
兜了一大圈,她還是在安琪拉的手掌心上啊。
「好吧。」她嘆息。「就這一次。」
「謝謝妳。」
「我不懂。」
「不懂什麼?」安琪拉問。
「不懂是什麼樣的人,居然能下得了手?」
「如果我能懂的話,心情大概會好得多。」
「就算她這樣子,妳也能接受?」她問。
「……或許吧。」
「為什麼?……我實在不懂。」
「……因為,大概,是我害她變成這樣子的。」
她沉默,腦筋試著去切割,分析,理解安琪拉垂下的眼簾,傷感的語氣,還有歉疚的字句。
但她不能。
在她打算再提問時,安琪拉先開口了。
「就這樣吧,法里哈。」安琪拉不願再讓她知道更多。
這是她第一次,希望安琪拉和那個人分手。
而她很清楚為什麼。